本来在电话里说好,今天是“母亲节”,请母亲好好休息的。当我推开母亲的院门,隔着窗户就见老人戴着老花镜,正在飞针走线缝制棉被,她还是没有停下忙碌。
我的母亲已年近八旬,但她的双手永远是那样的灵巧。父亲是随大军南下接管上海的干部,“大跃进”时被派到四面汪洋、一片荒凉的崇明县红旗农场劳动,“文革”时被遣返回乡。颠沛流离中母亲一直无怨无悔紧紧相随。那双灵巧的手为父亲纳鞋底,编蓑衣;为我们兄弟三人做棉衣棉裤,缝补衣服。那时的浦东人烟稀少,尽成泽国,父亲和母亲的窝棚就孤立于“湿地” 上。环境潮湿,体弱的父亲患上了静脉曲张,强健的母亲常常需要完成两个人的劳动量,母亲双手插秧“飘若游云、矫若惊龙”,一会儿工夫一片水田就织成绿锦,是全农场的劳动标兵。劳作之余,去黄浦江港汊里捉鱼摸虾为父亲补身子。困难的生活使母亲的手成为“无所不能”的手。
母亲的双手是勤劳的。母亲随父亲回到家乡,见到的只是祖上的三间草顶土坯房,家徒四壁,毫无生计。母亲在房前屋后遍栽榆树、刺槐,在自留地里种上红薯。那时的俗语讲“惜春长怕春长”,意思是说,春景虽然美丽但旧粮吃尽新粮未收获饿肚皮,希望春天缩短及早收获粮食,填饱肚皮。我家没有饿肚子之虞,智慧的母亲把榆树钱、刺槐花都变成了小兄弟仨的美味佳肴。母亲的手把红薯切得细细的,炖的烂烂的,喝到嘴里甜甜的,让我们的小肚皮鼓鼓的。
耳畔常常响起阎维文的《母亲》“你入学的新书包,有人给你拿,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……这个人就是妈,这个人给了我生命,给我一个家,到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咱的妈。”母亲有位远亲当时在哈尔滨国营企业当厂长,没有生育孩子,见到母亲家境窘迫,提出要把我领养。母亲紧紧抱着我,热泪盈眶地说“儿是娘的心头肉呀!即使拎起木棍讨饭吃娘俩也不能分离”。母亲的手是温暖有力的,使我幼小的心灵受到抚慰和强大震撼。现在母亲的双手布满皱纹和老年斑,那是岁月的年轮,生活的烙印,儿子的吮吸。现在,我们已经过上了幸福生活,但母亲的双手仍然劳作不辍,把小菜园管理得井井有条,生机盎然。红辣椒、紫茄子、白萝卜、绿韭菜……争奇斗妍、尽吐芬芳。《曾国藩家书》有文:“白发高堂,儿孙之福”,握住母亲的手,仿佛又回到孩提的幸福时光,使人如沐春风,如浴阳光。
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……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”母亲的勤劳淳朴给了我顽强生活、勤奋上进的伟力。“羊有跪乳之恩,鸦有反哺之义”,儿当常回家看看,孝亲敬老,报答父母亲无私无限无穷的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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